「扁胡會」—多說無益的空中樓閣 王景弘
除非陳水扁總統願接受「一個中國」原則,出賣台灣主權國家的地位 ,或胡錦濤吃了豹子膽,決心放棄霸權的「一個中國」原則,否則陳 水扁最近唸唸有詞的「扁胡會」只是空中樓閣,多說對台灣無益。
只要阿扁接受「一個中國」原則,胡錦濤當然會擺出紅地毯,熱烈歡 迎他「歸降」。但阿扁受選民之托,也受選民監督,他口袋裏並沒有 這張牌。阿扁畢竟不是沒有公職身份,在朝時反共,下台就親共的連 戰和宋楚瑜。連、宋中國行,中國把他們視同當年李宗仁流亡多年「 回歸」中國過晚年。他們接受「一個中國」,否定台灣或「中華民國 」的主權地位,中國自然伸出雙手歡迎。
「一個中國」原則是中國要台灣承認其主權歸它所有的圈套,只要台 灣接受「一個中國」原則,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中國便取得享有對 台灣主權的法理根據。中國的目標在併吞台灣,如果它放棄「一個中 國」的主張,它對台灣的主權主張便失去立場。胡錦濤口袋裏也沒有 放棄「一個中國」原則這張牌。相反的,他的一應動作,目的都在把 台灣套進「一個中國」原則。
陳水扁不能接受「一個中國」原則,胡錦濤不能放棄「一個中國」原 則,那麼「扁胡會」要能成局,只有所謂「擱置爭議」,無先置條件 的見面會談。但這是阿扁一廂情願,胡錦濤為什麼要跟你陳水扁無條 件的會談? 如果阿扁不接受「一個中國」原則,如此會談對胡錦濤、 對中國併吞台灣的目標有什麼好處?
從阿扁的立場來看,如果能在不必接受「一中」前提下進行「扁胡會 」,或兩會恢復協商,對台灣可能有幾點利益:一、緩和台海情勢, 增進瞭解; 二、建立對等地位,尋求正常關係; 三、強化台灣主權國 家、與中國互不相隸屬的地位; 四、在經濟上能進行互益的合作; 五 、會商能不能成局,都足以應付美國的呼籲與壓力。
但是,這些表面上有利於台灣的理由,並不符合中國的利益。正如美 國國防部長倫斯斐所說的,並沒有一個國家威脅中國。台灣既無能力 ,也沒有意願威脅中國。台海情勢的緊張或緩和,完全操控在中國手 裏,中國以製造台海緊張或緩和緊張來達到它的政治目的。如果它希 望台海情勢和平穩定,並不需要「胡扁會」。胡錦濤也沒有必要為應 付美國壓力而必需與阿扁會談。阿扁想建立對等地位,強化台灣主權 國家等目標,更與胡錦濤的利益背道而馳。至於經濟利益,有無對話 ,都無礙中國的吸石效應。
胡錦濤追求的目標是併吞台灣,在短期內至少是約制台灣,不讓台灣 獨立國家的地位更加明確。他的最重要利益在迫台灣接受「一中」原 則,解除台灣獨立自主的意識,打壓、削弱台灣主權國家地位。它要 「三通」,但目的不在經濟利益,而是藉此達到把台灣「內政化」的 政治利益。胡錦濤把「一中」的神主牌擺在那裏,要朝拜的歡迎,阿 扁不肯屈從,他並沒有理由要急著撤神主牌,而是要利用台灣民主政 治的開放和不可避免的內部矛盾,對台灣進行分化與統戰。以牽制台 商,商逼官,引連、宋上鉤以誘阿扁,就是北京統戰的典型手段。
因此,雙方並沒有重要的共同利益,可作為阿扁與胡錦濤對話的誘因 ,這一點阿扁不可能看不清楚。但他還是不斷在唸「扁胡會」,可能 的用意是應付美國,讓中國承擔會商中斷的責任。
基於原則及現實,美國希望雙方恢復對話。美國主張問題要和平解決 ,對話是和平解決問題的必要手段; 有對話不一定能解決問題,但至 少可以緩和緊張情勢。美國希望雙方對話,但並沒有要求台灣犧牲主 權的原則,去與中國對話,也沒有主張對話一定要「扁胡會」。
在這種局面下,台北提出扁、胡在亞太經濟組織領袖會議見面,布希 總統邀兩人到白宮見面,都是「天真無邪」的想法。亞太經濟組織領 袖會議,中國已經創下台灣總統不能與會的先例,胡錦濤有什麼理由 要放棄? 至於由布希邀兩人到白宮見面的想法,事實上更荒唐。第一 ,對中國和美國而言,這都涉及原則問題:中國不要美國「干預內政 」,胡也不會任美國傳喚到美國與阿扁見面。美國有不作兩岸調人的 保証,它也知道雙方立場南轅北轍,強行湊合,於事無補。美國最佳 利益是雙方自己對話,有結果無結果都可以,美國沒有理由賠上自己 的聲望去做不可能的事。
第二,如果美國介入湊合「扁胡會」,則台海問題便不容易再拖,美 國一定要迫雙方妥協解決。因為爭執問題是台灣的主權,台灣根本沒 有妥協餘地,到時候胡錦濤仗其「一中」優勢,美國及國際社會壓力 可能是逼台灣屈從「一中」,使台灣喪失主權國家地位。
阿扁與胡錦濤都沒有犧牲原則問題而湊合「扁胡會」的理由,「扁胡 會」自然是不切實際的空中樓閣。受到內部及國際環境的約束,台海 問題當前的重點在「因應」,而不在「解決」。扁與胡都沒有解決問 題的條件,因此,別無選擇的選擇還是邊「拖」邊「鬥」,情勢有緊 張,也有緩和。
表面上胡錦濤手上牌比較多,但面臨的問題卻比陳水扁更嚴重。不錯 ,他可以利用連、宋、泛藍,在台灣興風作浪,對陳水扁製造壓力, 也可以利用商人貪私利,包圍政府,迫政府接受「一中」。他更容易 在國際間打壓台灣的主權國家地位。但中國經濟的畸形發展,政治壓 制,公權力日漸腐蝕,官僚日益腐化,使胡錦濤如同坐在火山口上。 中國面臨一個變局,變成什麼樣的國家,沒人能斷言,胡錦濤所寄望 的是台灣不要給他出難題。因此,不犧牲原則,邊拖邊鬥,對他最有 利。
阿扁受內部及國際約束,不能一舉完成法理獨立,但在拖局中,他可 以運用民主牌,保障台灣主權獨立,進行強化台灣主體意識工作,並 爭取國際社會對台灣民主演變的認同與支持。隨時間及情勢的演變, 台灣人民的國家認同日趨一致,台灣獨立地位也就日愈鞏固。堅守及 強化主權以待變,雖然不能使人滿意,卻仍是一條穩定可行的路。在 對方不改霸權態度之前,奢談「扁胡會」這個空中樓閣,只有誤導選 民,造成混淆,也徒增對自己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