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動民族情緒:中國內爆的開始 王景弘
在幾件因為徵收土地、迫遷及地方幹部特權腐化引起的農民暴動之後 ,中國各城市又發生大規模反日示威,危害日本財產及利益,招來日 本強烈抗議。
農民的抗議出於維護自身利益,對日示威可能官方授意,至少有官方 默許,但在共產黨嚴厲控制社會秩序的體制,類似示威頻頻出現,意 味這個體制長年累積的病毒行將併發。
中共政權在政治上不改變其一黨專制統治,在經濟上以開永之名,讓 其官僚體系及高幹子弟利用特權,施行資本主義最腐化、最黑暗的一 面,造成畸型發展。在短期內,中共利用弱勢的廉價勞工、土地、原 料及潛在市場,吸收大量外資,成世界代工廠,賺取相當外匯,也使 沿海一些城市建設出現新貌。
西方國家希望中國在經濟開放後,政治也能演變成民主、自由的體制 ,使經濟發展成果能為國民廣為分享,政治有制衡,言論、新聞有自 由,政府的腐化能克制,中國與其鄰國才能和平共處。
但是,中共政權卻選擇最危險的路線,它不採取適當措施補救嚴重貧 富不均,幫助農村發展,重建社會安全體系和保障勞工權益使免於外 商剝削,反而是利用經濟發展取得的外匯加速購取先進軍備,不斷加 強週邊軍事活動,並繼續利用歷史悲情,灌輸民族主義教育,讓年輕 一代繼續保仇日、排外心態。
中國對內獨裁壓制,對外提倡民族主義、軍國主義,卻自稱是「和平 崛起」,其實,這是最危險的組合。民族主義、軍國主義,對外猜忌 ,爭奪經濟資源,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日本與德國的國情。中國在 沿海經濟發展的成果,便造成其自大狂,激發對歷史事件的報復心理 。這種動向正是美、日、東南亞國家對中國疑忌,隨時準備加以約制 的原因。
抗議日本的大示威,顯然是政府後幕後策畫,或至少默許,它有對內 及對外的考量。對外方面最重要可能是敲詐日本。日本過去對中國極 度軟弱,受制北京,任由中國要求日本優惠貸款、援助、投資,日本 首相不能祭拜靖國神社,和限制日本與台灣往來; 中國干預日本歷史 教科書編纂,自己卻加強灌輸仇日教育。日本對中國低聲下氣逾半世 紀,卻應驗蔣介石對日本與中國建交的警告:養虎貽患。
近幾年,日本民族主義也相對抬頭,日本對中國的動向抱嚴重戒心。 眼看東亞均勢有失衡之慮,日本與美國及台灣關係更加接近。日本與 美國把台海和平列為共同戰略目標,出面反對中國制定反分裂法,並 加強與台灣關係,這些反應正打到中國要害。中國想把美國勢力趕出 本亞地區,自己成為地區霸權,其手段便在分化美、日、台關係。過 去中國以潛在市場作利誘,但中國擴軍行為,使利誘無法達到目標, 便改用仇日教育養成的「民意」,公然反對日本未來成為聯合國安全 理事會常任理事國,繼而發動街頭反日示威。
在對內方面,中共政權可能藉此轉移目標,掩飾內部的嚴重問題。中 國沿海城市建設,表面上很光鮮,只去走馬看花,或光聽中共高幹吹 風的訪客,可能對其表象感驚奇,但中國面臨問題之嚴重,並非一般 遊客所能理解。美、日外交官及情報人員所掌握的資訊,絕非台灣大 中國主義統派人物那樣樂觀。
在光鮮的背後,存在太多中國無法解決的難題,其中民怨最深的包括 發展不平均、貧富差鉅,特權腐化,失業,社會安全體制破壞,一般 人對改革的期望過高,勞工權益未受合理保障,工時、工作環境、待 遇均如同奴工,而剝削者是外資工廠與腐化的地方幹部。外資炒作房 地產,地方幹部給予開發商優惠待遇,強行迫遷民宅造成抗議潮。經 濟發展需要大量能源,加上外資車廠促銷,沿海私人汽車大增,取得 石油穩定供應成重大問題。
中國經濟發展需要外資、外國技術、現代化經營、外國市場,和它在 國際社會和平共處的態度。外資結合中國的廉價勞工,使中國成國際 代工廠,創造大量就業機會,賺取大筆外匯,但外資明顯的剝削勞工 ,直接衝擊共產黨革命最響亮的口號。共產黨政權自己的社會福利制 度無疾而終,而勞工受盡剝削,無疑已成為中共政權統治的嚴重問題 。如果中共體制開放,幹部不腐化,它在國際社會也扮演維持和平共 存,互相尊重的積極角色,則這些問題未必無法解決,但是,中國卻 不顧鄧小平所稱中國需要穩定穩定國際環境的遺訓,經濟發展與擴大 建軍雙頭併進,暴露霸權意圖,企圖打破地區現狀。中國尚未「崛起 」,便成為美、日約制的目標。
中國仇日、排外的教育,養成心理不平衡的國民,他們不理解中國表 面上經濟「起飛」,但它所處的地位卻比以前脆弱。中國的生存與成 長已與國際社會相依賴,而中國對外資、外國技術與市場的依賴,遠 超過外國對中國市場的依賴。中國並沒有「自力更生」的本錢,它一 關門孤立,便要內爆; 它要進行無休止的軍備競賽,勢將面臨國際社 會的抵制; 以民族情緒進行排外只有造成國際環境的惡化,而在沒有 言論、集會、結社自由的體制,排外活動也很容易轉化成對中共政權 的鬥爭,走上東歐共黨解體的模式。
不論是中國把對日示威當作敲詐勒索伎倆,或轉移內部難題的手段, 那都只是權宜之計,不能解決中國面臨的內、外問題。在資訊、交流 封閉時代,中共操控群眾可以收放自如,現在資訊無法完全封鎖,內 部民怨復深,示威抗議運動一開展,中共可能玩火自焚,引發致命性 的內爆。